编程之美9

趁着回家之前赶紧写完！

-------

圣诞节就到了。今年又是光棍着过节。

好歹光棍也不止我一个。蓝河瞅着勾肩搭背要出去喝酒的宿舍的几个哥们，拒绝了跟他们一起出去胡闹的活动，准备把自己淹死在代码的海洋里。自己一直以来的成绩都还不错，所以蓝河这几天考虑着还得再加强加强自己的硬实力，争取研究生也跑去美帝靠谱学校转一圈。就算麻省没戏，找个不那么难进去的学校应该还是可以的吧。

既然你回来都不稀得找我了，那我去那边找你吧，应该还不至于被拒于门外。

 

蓝河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对什么事这么上心过。这就是传说中的，爱情的力量吗。啊呸，怎么听起来这么恶心。

蓝河坐在自己凳子上敲着代码，头戴式耳机里放着音乐，这一想法一冒出来立马被自己恶心坏了，一边敲一边在笑。

 

正笑着，突然耳机被人摘下来了。

“什么代码啊写的这么开心？”

这么欠揍的声音，大概不会从第二个人嘴里发出来了。蓝河只觉得心突然跳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，瞳孔也好像突然有点放大了。他有点慌的站了起来，一不小心把鼠标也碰掉了，椅子被向后推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
叶修？

“叶神？”脑子里和嘴里出来的并不是同样的两个字。

 

“看见我这么激动啊。”叶修看上去比去年更瘦了些，不过那嘴角上挂着的似笑非笑的弧度却是完全没变。“蓝河啊，跟我一块过圣诞节好吗。”

蓝河还没来得及回答，就又被抱了一下。

 

跟上次不同，这次叶修穿着厚厚的外套，身上带着室外寒冷的温度，而且时间很短。“当作是国外礼节就好嗯。”叶修为自己的行为做了个解释。

 

蓝河还愣在地上没说话，叶修就把书包往地上随意一放。“走吧吃饭去？饿的魂都快出来了。”

和冬天有暖气的北方不同，即使在室内，蓝河照样穿的里三层外三层，所以出门的准备倒也不用多做，带上围巾就能往外走。他顺从的点点头，然后揣了钱包和钥匙就准备跟着出门。

“哦？”叶修真没想到蓝河会这么听话，“你怎么了这是？画风不对啊。”

“那个……去年的时候，那个，对不起。”蓝河一张嘴，没管住自己，就坑坑巴巴的到起歉来。从见到叶修的那一刻开始，他脑里就刷刷刷的闪过无数条怎么办，多的让他整个人简直没法正常运转，整一死机状态。现在叶修一问，他心里先是冒出了好多从去年攒到现在的愧疚来。

叶修颇为玩味的看他一会，然后笑了笑。“放心，没怪你。”

“我请你吃饭吧。”蓝河看着叶修那没什么所谓的表情，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摆个什么情绪才算的上端正，一时无语，叶修这态度随便的，就像是刚刚蓝河跟他说了什么去年去哪玩了一圈的事一样，事不关已，他是应该高兴呢，还是应该怎么着呢？

说不定他去年就是发烧烧的糊涂了说胡话呢。蓝河心里凉嗖嗖。

只好随便接了个话头。

“必须的，你好歹算是个地主，看在我不远外里来找你的份上，赏顿饭总是应该的。”叶修说，然后看了看蓝河的装束。普通的羽绒服，里面是件白色的连帽衫，眼圈可能是因为看电脑的时间长了，稍微有点发红的样子，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想到只兔子；两只手晾在外面，没带手套。“手套呢？”

 

蓝河愣了愣，口不择言的就回答了。“还给前女友了。”

说完差点没抽自己一嘴巴子。

 

“啧，你还真是能赶趟啊？去年来你还光棍，今年回来你还变成有前女友的光棍了，够快啊。”叶修浑不在意的冲他笑，蓝河看着真想哭。

但是叶修接下来把自己的手套脱了，扯过他的手，戴到他手上。“看你这勤奋劲，别冻坏了没法敲键盘。”然后自己把手揣到自己衣服口袋里。

蓝河觉得没法适应今天的节奏，一会甜一会虐的，闹哪样？可是手心里全都是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，烧的他心跳都乱了。他撑着胆子看向叶修的眼睛，里面倒全都是真心实意的关切，嘴上怎么嘲讽，眼睛总是不会骗人。

 

他真的没怪我。

蓝河心里没来由的可着劲酸了起来。赶紧低着头就走起来。叶修在后面跟着。

 

一路都走的小心翼翼，走起路来有点摇晃的样子会不会有点蠢？赶紧正正身形。步子迈大了他会不会偷偷的就溜了？迈小了他会不会嫌走的不耐烦？

想并排走。蓝河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走在路上拿着手机不停玩着什么的叶修，对方倒是形态自若，嘴里一如既往的叼着根烟，就是露在空气中的双手有点发红。

想牵牵他的手。

蓝河一路走一路被自己那点小心思恶心了一路，但就是忍不住。他真没想到自己那么想他。从看到他开始的那一刻起，开心的感觉就像不断被吹气的热气球，轻飘飘的，再一戳估计就要爆了。

 

直到俩人面对面的坐在了餐馆里，蓝河还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。

“聊聊你这一年过得怎么样？”叶修只当蓝河还在为之前的事感到抱歉，也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好了。他这次来，本就是抱着当不了基友还能当朋友，大不了朋友也做不成了的心情，倒也轻松，结果对面倒是紧张起来，他也被带的有点不自在。

“就那样……”蓝河被这么一问有点回神。

“说说你前女友？”叶修上来就八卦起来。

蓝河一手撑着脸，表情苦大仇深，把过程大致说了一遍。

“……”叶修听完整个故事，被这平淡无奇还有点莫名其妙的情节整的一脑袋省略号，“到最后你闹清楚为什么不喜欢人家没？”

“不喜欢就是不喜欢，有什么为什么。”蓝河嘟囔了一句。“凑合着过还不是更不负责任。”

 

两人互相看着，无言。

“说说你呗？”蓝河发觉自己今天老是触发冷场，自觉有点不好意思。

“我有什么好说的？每天码代码。”

“你暑假回国了？”蓝河想了想，把那句“为什么不来找我”给咽了下去。

“嗯，当时回来办个手续，就总共没回来几天，全在B市待着了，家都没回。”叶修说。

 

一阵沉默。

 

蓝河搜肠刮肚的接着找话题，突然脑子里晃过叶修之前在X站上贴过的那张照片。“我记得看你主页的照片上有个金发妹子……真没什么八卦？”

叶修好像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一样，嘴角勾了勾。“那是我们系的美女教授，性格火爆，16岁进校现在就已经是教授了。”

蓝河心里一抖。“然后呢？”

“然后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谁。”叶修毫不避讳的说，“还要我再确认一遍吗蓝河大大。”

 

这一刻蓝河觉得这室温是不是太高了点，怎么感觉脸上要冒出蒸汽了呢。

太好了。

他没有怪我。

他甚至还……

 

被囚禁的人这刻如获大赦，满身的情绪简直不知道要往哪摆。想跑出去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，想到楼下去怒跑三十圈。

 

“不过这也不过就是我一个人想想罢了。”叶修看到蓝河脸红的跟门口那圣诞帽似的，却也没想太多，想看看远方，结果餐馆那落地玻璃上全都是水雾。“我跟沐秋正计划着在美帝合伙开个公司呢，所以这是我最后一个假期了，想着得好好享受享受，所以再来见你一面，可别觉得我烦，在这待两天就走。票都买好了。”

 

得，不用去跑三十圈了。

 

“不嫌你烦。其实我……”蓝河蹦了几个字出来，我了半天，才我出个下文来。“我也想出国留学。”

饶是叶修也被这‘我’之后被硬生生改变方向的话题给噎了一下。“是吗，挺好啊。”简直被噎的接不上下文。

 

“叶修，你能不能，能不能在这多停两天？我……我想让你多待一阵。”蓝河都不敢直视对面。

他一阵又一阵的觉得对不起对面那个正和他一起吃饭的人。但又觉得，好像不只是抱歉。他一大男人，就是觉得鼻子酸酸的，简直要控制不住满溢的情绪。

 

“别说的就像要见最后一面了一样行么？”叶修都无奈了，“你要是出国，那更好啊。不嫌弃的话就来找我玩咯？”

 

蓝河后来整个吃饭时段都在考虑要怎样把话题扭回正轨上，怎样才能跟叶修说明白其实自己对他早就不再是去年那样的心情，可总找不着切入点，急的够呛。偏偏对面的也不是什么这方面的高手，还对他现在的状态存在着点误解。

不如直接告诉他？

可好几次话到嘴边却又溜了回去。说不出口。就是说不出口。